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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陈自强 (湖南工业大学)
近日,两个关于车厢的话题很热,一个是“亲子车厢”,即很多人不堪高铁哭闹孩子之扰,要求专门为带孩子出行的家庭设立亲子车厢,在这种背景下带孩子出行成为某种原罪;另一个是“女性车厢”,即是在此前“三男一女”的火车卧铺匹配机制备受争议后,不少人开始呼吁设立女性车厢,并且在市场需求下,目前携程已经推出了“火车卧铺女性拼团功能”,拼团成功,则保证同房间都为女性。
哭闹的孩子烦不烦?当然烦,经历过熊孩子打扰的人谁能说不烦,并且还是高铁这种密闭公共空间内;火车卧铺尤其是软卧,一共有4个床位,并且一旦关上滑门,就是一个密闭空间,“三男一女”,换位思考,也多少能理解那位女性的尴尬和不适。
但这些“烦恼”“不适”,并不能推导出我们需要设置“女性车厢”和“亲子车厢”,即缺乏足够的道德合理性。例如,公交车和地铁上有老弱病残、孕妇专用座,是社会对于弱者的关注,背后是一个社会的人文水准与人文关怀;但设置“亲子车厢”和“女性车厢”则是一种舆论的霸凌,不是为孩子或他者着想,而是为自己着想,是抽象愤怒后的巨婴思维,是人文关怀的对立面,还存在歧视之嫌。
“亲子车厢”和“女性车厢”,从舆论形成过程看,存在以个例推导普遍的问题,个别熊孩子或者个例揩油、性侵案件导致对孩子整体的不宽容、对异性整体的不信任;从推论机制本身看,是一种巨婴思维:孩子太吵、太闹,“八个月孩子哭闹不听话,年纪小就是理由吗?”,那就都去亲子车厢,还我一片宁静;男人太危险,那我们就要设立“女性车厢”,守住我有罪推定下的安全……
社会化的过程应该就是一个从小时候“思考问题头脑里只有自己”,到不断成长,思考问题时头脑里开始浮现出无数个代表不同利益的他者的过程。巨婴饱受诟病就在于社会化环节的失败,表现便是思考问题时永远以自我为中心而无他者:一岁不到的孩子吵闹,就让他去亲子车厢;异性有危险,就必须设置同性车厢;农民工、老人不干净,还要设置农民工、老人车厢……这些要求不但不合理,现在的大众交通建设也做不到。
此外,在算法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困住我们的今天,“亲子车厢”“女性车厢”与自建高墙何异?何尝不是另一种“茧房”和“洞穴”?是的,我的朋友,我们一辈子会遇到无数人,这世间没有完美的大人也没有完美的孩子,我们没法选择一生中遇到怎样的旅伴,怎样的同事,怎样的同学,如果分开车厢就能解决,这世界上需要分开的就真的太多了。
很多人支持“亲子车厢”“女性车厢”,是为了解决问题,出发点是对的,但路径选择错了。高铁吵闹和卧铺安排问题,都是具体的问题,不能将其上升到网络中的抽象愤怒,而是有什么问题就解决具体的问题。高铁上孩子哭闹,如果才一两岁,那这种哭闹就是我们应该忍受的,因为你我都曾是孩子;如果孩子大一点,那就试着向孩子父母反映,无效时再向列车员反映。撒泼耍横的无赖者是绝对的少数;“三男一女”的卧铺安排,如果真尴尬,就找列车长调换位置,铁路部门后期也可以优化车厢的隐私设计,这都是可以解决的具体问题。
最直接简单、最粗暴的解决社会问题的手段看似爽快,但其常常附带了我们难以承受的后果,开历史的倒车也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;回到最初点,具体问题具体解决,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依旧是最切实际的路径。我们被困在房子里,想要通过爬窗子出去,但其实回头就能发现,大门一直是敞开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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